亥時,漢水河上,漆黑一片,無風,霧氣蒙蒙,清冷,潮濡,涼氣徹骨。楚應聯軍的船隊中,少數幾個主將的船,亮著燈火,應龍國大夫侯叔羊命眾軍當夜駐船休息一晚,明天再去樊城。熊易和侯叔羊駕船,來到褚國俘虜褚代的船邊,二人坐在船頭,燙了熱酒,暢飲,聊了起來。
“熊君!這次能拿下褚國,你是首功一件!”
“哪裏,哪裏!侯大夫才是大功,你剿滅了褚龍!”
“不知道夏寮有沒有擒獲褚龍,若捉到褚龍,他才是大功臣!”
“對——,對!誰捉到褚龍,誰才是第一功臣!”
“夏寮是潢侯的三子,便宜他了!”
“來——!喝酒!”
二人正喝著,船開水動,忽有人來報,夏寮回來了!
“夏寮,你怎麽啦?!受這麽重的傷?”
“大夫,我對不起你!”
“怎麽回事?”
“大夫,我率一千精兵,追擊褚龍,沒想到剛追了不遠,沮洋河上突然冒出百艘褚國戰船,我們中了埋伏!”
“什麽?哪來的褚國戰船?”
“我不清楚,那戰船密密麻麻,一千精兵,拚死力戰,隻有我帶領三條小船,逃了出來!兄弟們都戰死了——!”
“你看清楚有多少人嗎?”
“差不多有五千!”
“五千?好!我們有八千大軍,定要擒住褚龍!”
“不可,我們要是走了,寶康就空了!”
“管不了那麽多了,先擒住褚龍!”
幾個人的談話,聲音很大,褚代在船上,聽得真真切切,他本以為褚國要完了,聽完這番話,他頓時信心大增,覺得還有希望,大王褚龍有五千大軍,北庶長褚鄲有五千大軍,兩軍夾擊,定能大敗楚應聯軍。他產生了逃走的想法,要去找主人褚鄲,向他稟報這最新的戰情。褚代叫醒了同船的褚國俘虜,向眾人告知情況,眾俘虜自然也聽到了侯叔羊三人的談話,都很興奮,隻要把這個消息傳到褚鄲那裏,他們就是功臣,可以封爵。侯叔羊命令各船,開拔回師,戰船轉了方向,後隊變了前隊,向沮洋河奔去。褚國戰俘的船夾在國王親衛軍中間,褚代的戰船排在最末。各船上,哨兵進船艙,叫醒眾人,眾軍卒醒來,天氣陰冷,都罵罵咧咧,抱怨不已,也沒有掌燈。一時間,俘虜竟無人看守了,機會難得,褚代連忙命令船上的褚兵,起錨,劃船,飛奔向北,這一條船脫離了船隊,消失於黑暗的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