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生對這一切茫然不知。天空中回**著超脫生死方為極樂的鍾聲,那鍾聲仿佛敲碎了若生的靈魂。他覺得自己這臨死之身時而飄上了雲霄,時而又化作空曠原野上的白霜,沒有了知覺。
這是一處密宅。若生不知道自己在那裏昏睡了多久。他夢見自己回到了甲賀忍者村。忍者村沐浴在一片紅色的光輝之中。
他輕飄飄地回到了那個和杉穀一起生活過的家,看到了那個熟悉的身影。
夢中千縈百繞的最最親切的身影。杉穀在門前的廊下,微笑著低頭打掃庭院內踏腳石上的鬆針。一切都收拾得規規整整。他興奮得要歡呼,正要衝過去,熱烈地擁抱杉穀,忽然天色暗了下來。
腳下突然鑽出了吐著舌頭的一道地火,將他和杉穀生生隔開了。
若生用力揮舞手臂大聲喊叫,卻喊不出聲來,眼睜睜看著杉穀在那些地火的包圍之中,卻無法拉他出來。
他愕然。不像在人間,倒像是地獄。杉穀,暮還有武藏,他們漸漸都被地火吞沒,還有其他眾忍,忍者村的一切都湮沒在了地火之中。腳下就是地火,若生覺得全身都是熾熱。
轉眼間,地火之中的杉穀換作了赤腳穿著鮮血淋漓的囚衣模樣,而暮和武藏他們也都化作了火焰中的骷髏。
忍者村已經變成了地獄,處處有冥火在灼灼跳動,若生忍不住驚叫連連,他在噩夢中不斷呼喊,大汗淋漓。
“奇怪,這家夥怎麽總是不醒?”智人一連守護了三天,有些按捺不住。
“他中了很奇怪的毒。”夕霧正在廊下煎藥。她將煎出來的藥湯輕輕地用紗布濾過,盛在一個瓷碗內,放在了若生的嘴邊。她喂若生喝藥的動作非常溫柔小心,就像一隻母鳥在喂食自己的雛鳥一般小心翼翼,滿懷愛心。
智人看得都呆了。他從沒想象過這個遊街時看上去高不可攀的一個花魁會有那麽溫柔的舉止,他恨不能變作昏倒的若生享受這非凡的待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