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我隻是一台車,可我想給她一個家。
但明天,她就要搬到紀夫的家裏去了,那會成為她的歸宿。現在,她在車裏抽了三支煙後,突然對我說:“我明天就要搬去他家裏。”
她說這話時,點燃第四支香煙,火星在她的呼吸裏蠢蠢欲動。她靠在真皮座椅上,仿佛躺在我的懷裏。她蜷縮成一團,像一隻受傷的小動物。她又吸了一口,像是鼓起勇氣,“你如果不願意,我可以不答應。”
“我知道你明白,你隻要說出來,我就會聽你的。”夏夜將上身輕輕地放在方向盤上,封閉的車廂裏煙籠霧繞。
根據建模結果,夏夜現在結婚的可能性將會達到百分之八十六以上。
“畢竟,你陪我走了這麽久。”她的聲音漸漸小了下去,聽上去像是嬰兒的呢喃。
我啟動全息投影,副駕駛上出現一個熟悉的人影。
“孩子,”我將她已故父親投影出來,深沉地說道,“我祝你幸福。”
我想借著她父親的手輕輕撫摸她的發絲,卻被她手動關掉了。父親的影子漸漸消散,隻留下空****的內室。她沉默地吸著煙,深呼吸讓她的胸口劇烈起伏。表情係統分析出她有些憤怒,但我並不明白這是為什麽,而我也感到些許疲憊。
或許是疲憊,我無法分析自己。
“既然如此,”她搖下車窗,將煙蒂丟到路邊,拿出一支新的修長的香煙,“我不需要這些煙蒂了。”
沉默幾分鍾,我問:“還要繼續走嗎?”
“走吧。”夏夜終於開口說話,言語裏有些落魄,像是戰敗的將軍,但我不知道她的敵人在哪裏。
我感覺到了焦躁,可我本不應該感知到。
“離夢想地不遠了。”夏夜撥弄著耳側的發絲,露出骨相俊美的麵龐,拿出一支口紅,靜靜地塗抹。她的模樣,讓我錯以為歲月沒在她身上留下任何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