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集合時間了,我們向導遊事先說好的集合地——環保車停車場走去,導遊正走在前麵聽電話。他邊說話邊走向一處背陰的山坡,那裏有幾個大石塊,都有平坦的一麵朝上,形成天然的石凳群,周邊綠草如茵,粉紅的花朵搖曳其間,發出類似香皂的氣息——與自然暌違已久的人,才會有這樣本體與喻體顛倒的聯想。導遊掛了電話,選了一塊石頭,舒服地靠著棵樹坐下來,看見我們,拍拍旁邊的石頭,邀請同坐。
我們剛點著煙,擷梅就起身走開去采花。
導遊說,剛才是上海那邊的同事打電話過來詢問情況。為了進一步安撫家屬,以便讓事情平穩順利地解決,待童娘娘一家在上海落地時,旅行社駐上海的工作人員將赴機場迎接,以情動人,專車送他們回家,並著手處理後續的賠償事宜。
“唉,不好辦哪。我上海的同事對這家人印象很深的,估計難纏。老太太與段玲玲一起來報名,不但一字一句核對合同與行程,還對保險特別講究。”
我問:“怎麽個講究法?”
“通常你們都會買意外保險、航班延誤險,但都隻是順手勾選一下,費用與旅行費混一起交的,而且誰會仔細看保險合同啊?她們要求看,據說還更改了保險受益人。”
“什麽,改了受益人?怎麽改的?”我警惕起來。
“都改成了小孩,不同意法定受益。不過報名時段玲玲的老公沒去,就沒改他的受益人。隻有老太太和段玲玲的受益人是小姑娘。上海人嘛,凡事精細,不像我們粗枝大葉。”
“當時是什麽情況?是誰提出來要改的?”
“那我就不清楚了。反正旅行費是老太太掏的現金,總共四萬多元。現在通常都是刷卡、掃手機,或者網上支付,交現金的不多。我同事還記得段玲玲脾氣不好,對她母親惡聲惡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