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初冬,淩晨一點,我正在槍械庫值班,被突然響起的電話吵醒。
副所長老張匆忙給我下任務:“注意所裏大門,三點鍾,市區刑警隊重案組的兩個同事來送狗,接一下。”
“送什麽?狗?”我們派出所收到過刑警隊送來的嫌疑人、文書、贓物……還沒聽說過送狗的。
“一條白色比熊犬。”張所非常確定地說。
我還想繼續問,他有些不耐煩了:“你把狗拴院子裏,等我明天上班再說。”
“是我線人楊俠的狗。”掛掉電話前,他又補充道。
聽到楊俠的名字,我立即覺得刑警隊半夜送狗的事情變得合理了。楊俠是我們轄區的“老吸毒鬼子”,一個中年獨身女人,時不時會搞出一些事情讓我們這些民警摸不著頭腦。但我們的關係不錯,張所和她走得更近,倆人是朋友。
我和張所是在同一天認識楊俠的。
2017年1月24日,有情報說轄區一棟90年代建成的舊居民樓裏,隱藏著一個毒品集散窩點。小區就在路邊,樓道窗戶都是很老式的水泥棱形方格,住的都是老頭老太太。
情報很模糊,我們隻知道一個外號“長毛”的人在這裏販毒,卻沒有嫌疑人的照片。我們推測,長毛可能是個發型怪異的中年男人。
我和張所藏在車裏,盯著進出居民樓的人。犯了煙癮的張所一個接一個地嚼著檳榔,足足熬了一天一夜。發型怪異的男人沒等到,我們隻看到一個瘦高光頭男人下了出租車,走到二單元門口張望了一會兒才進去。這人精神萎靡,不是販毒的,也是個吸毒的。
我和張所埋伏在單元樓內,不到十分鍾,一扇大紅鐵門開了。光頭男人從屋裏退出來關上門,還沒轉身,就被我和張所控製住。張所銬住男人的一個手腕,把銬子另一端牢牢抓在自己手裏。
“開門!”張所壓低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