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老人給林韓騰出了一間屋子,林韓一看,並不是上次住的那間。老人很細心,怕她住原來那間勾起不快的記憶。
其實,是不是同一間根本沒有太大的區別,因為無論是房間大小還是布局,都沒有什麽不同。簡簡單單的一張老式雕花木床,由於是初秋,還有蚊子,所以還掛著蚊帳。鄉下的蚊帳不是透明的薄紗,記得黎有德說過,是自己漿的土布做的,所以厚厚的,人躺在裏麵就像被關在一間小小的房子裏,看不見外麵。
外麵有什麽,都看不見。林韓這麽想著,心裏忽然有些怕怕的,忙將蚊帳拉開,窗外的雨已漸漸小了,稀稀拉拉地拍得樹葉沙沙直響,屋簷下滴滴答答地滴著水,在寂靜的夜裏格外清晰。透過窗戶,夜色濃如潑墨,隱隱可見峰巒起伏的山脈,神秘,又有些……陰森。
林韓打了個冷戰,在心裏碎碎念:不要亂想,不要亂想,隻是沒有住習慣鄉下。
老人睡得早,才8點就上床去睡了。林韓是客,再說,這個家連電燈都沒有,不睡覺又能做什麽呢?林韓百無聊賴地躺在**,翻來覆去睡不著,綿羊都數到三千了,還是一點兒睡意也沒有。
最後不知熬到了幾點,總算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第二天很早,就聽見老人在屋子裏走動。林韓的睡眠本身就淺,一有響動,就醒了過來。老人見林韓醒來了,笑著問:“姑娘,還住得慣不?”
林韓笑笑:“還行吧。”
老人端著木盆一邊給她打洗臉水一邊說:“還行就是勉強,也就是住不慣了。其實也是的,這窮鄉僻壤的,別說是你了,現在讓有德、玉玉他們回來,也一樣住不慣。”
林韓接過臉盆,笑著說:“婆婆,你一點兒都不像有德說的那樣。”
老人側著頭問:“哪點不像?”
“說話啊,一點兒都不像一輩子沒出過大山的人,也不像沒有文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