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大真探趙趕鵝(全3冊)

以愛為名

2016年8月,車窗外的氣溫很高,我坐在警車副駕駛座上,後座是師父老貓和搭檔小陳。他倆中間夾著一個女人,滿臉聽天由命的慘相,沒完沒了地痛哭、抽泣,說著自我催眠的瞎話,聽得讓人毛骨悚然。

小陳實在聽不下去了,狠狠問了女人一句:“到底怎麽回事啊?”

女人驚呆了,似乎不知道身邊的警察為什麽如此生氣,她頓了一下,又開始哭。

小陳又喊了一遍:“到底怎麽回事啊?”

女人一路上再沒出過聲。

直到結案,我才漸漸意識到對於我身後的這個女人來說,哭泣和謊言是她持續了大半輩子的生存方式,就像呼吸一樣平常,一樣理所當然。

這個女人叫穆青,兩周前她女兒小花剛過兩歲生日。那天早上七點小花就醒了,媽媽穆青給她戴上鹿角一樣的小王冠,爸爸給她穿上嶄新的寶寶服,上麵有她最喜歡的圖案——一隻橘黃色的小貓。

小花一出生就體弱多病,腹膜炎導致她腹瀉,嚴重過敏讓她呼吸困難。因為哮喘,她經常在睡夢中憋得小臉通紅,穆青說女兒好幾次差點過去,都是她這個當過護士的媽媽及時發現並救了回來。小花發育遲緩,快兩歲了還隻會說“爸爸”“媽媽”“貓”這幾個詞。

當天上午夫妻倆帶女兒去了遊樂場,她的身體仍然很虛弱,需要爸媽輪流抱著。到處都是鮮豔的顏色,歡快的音樂,忽上忽下的飛車。下午兩點左右,依然陽光明媚,小花和爸媽在遊樂場拍了最後一張照片。照片裏,她坐在穆青懷中,伸出一隻小手,努力觸碰玩偶的耳朵。

“貓!”她臉上笑開了花。

晚上七點左右,小花獨自在臥室地板上爬行,小小的身子突然抽搐成一團,嘴唇變得青紫,開始嘔吐。她費了好大力氣才哭出聲,雙眼已經什麽也看不到了。爸媽都慌了神,穆青端來牛奶和食鹽水灌進小花的嘴裏。她幹嘔了兩下,但什麽也沒吐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