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正是收拾花園的好時候。如她的藏書一樣,花圃和菜地也是克裏斯汀的驕傲和樂趣所在。然而不知怎的,在這個夏天,她們對花圃和菜地都疏於照料。
埃拉知道這完全是她的錯。她所要做的隻是說一句“今天我們幹點園藝活吧”,然後克裏斯汀就會一陣風似的衝出門,準確無誤地回憶起園藝手套放在哪裏。
然而,走出第一步對大腦而言是一個複雜的過程。
現在克裏斯汀正跪在地上,拔除土豆菜地裏的藜,清除在紅醋栗叢中蜿蜒的啤酒花。
“真不明白為什麽有那麽大片的雜草,我最近剛剛清理過。”
埃拉鬆土,把土壤翻過來,讓蠕蟲和木虱在日光下扭曲蠕動、倉皇逃竄。她試圖回憶起花圃在全盛時期是什麽樣的,好將雜草和剛開完花的植物區分開來。
當埃拉拖拽一株莖粗葉密的植物時,克裏斯汀大叫:“看著點!那是火百合,你沒看見嗎?”
“那這個呢?”
“不,不行,別碰,那是萱草。我從你外婆那兒討來的插枝。還有,在打理芬蘭玫瑰時小心點——它的花期隻有一周,不過那花香很好聞。”
諸如此類。
埃拉發現自己越想做什麽越什麽都不能動。她啟動除草機,戴上護耳器,把世界屏蔽在外。正因如此,她沒有發覺有人正在走近。直到克裏斯汀站直身子,脫下手套相互拍打,以抖掉手套上的泥土,然後舉起一隻手遮在額前,埃拉才發覺有人走過來。
當埃拉看清來者,她有種不祥的預感,仿佛危險即將降臨。
西爾婕·安德森穿著一件白襯衫,漫步朝她們走來。她的嘴在動,在說著什麽。埃拉關上除草機,摘下護耳器。而此時她的同事正在向她母親問好。
“抱歉,我看到你們很忙,不過我可以借用一下埃拉嗎?”那輕鬆的語氣隻是進一步強調了她作為闖入者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