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媽媽,仲夏前夜是昨天,”埃拉打開幾罐鯡魚,第三次解釋道,“我告訴你了,我們今天過節。”
“對,對,都一樣。”
埃拉撕開三文魚片的塑料包裝,擺好餐桌,切點香蔥。她設法讓母親坐下來擦洗土豆。參與,親切感——這是需要固守的東西。
“別的土豆還沒備好嗎?”克裏斯汀·舍丁嘟囔道,“我拿不準這些是不是夠所有人吃。”
“今天就我們倆。”埃拉說。透過窗戶,她衝著土豆地裏的雜草微微點頭。她沒有告訴媽媽,現在她清洗的土豆來自超市。
“那馬格納斯呢,還有孩子們?”
把病人裹進繭子裏,隱瞞真相——這可不是應對日益嚴重的癡呆症患者所應采取的正確方法,對吧?
“我邀請他了,”埃拉說,“不過他來不了,馬格納斯現在狀態不好。”
前半句是假話,她沒有給哥哥打電話。不過後半句倒是真的,幾周前她在克拉姆福什主廣場看見過他。
“孩子們不在他那裏過周末嗎?”克裏斯汀原本在不屈不撓地擦洗土豆,現在她停下來。她的目光變得茫然而沉重,手無力地落入泥水中。
“這個周末不在。”埃拉說。
她們的身影落在擺著兩人份食物的餐桌上。那束仲夏節花朵和毛茛看上去挺孩子氣的。埃拉想說“我還在這兒”,可她知道沒有用。
相反,她問道:“你還記得莉娜·斯塔弗雷嗎?”土豆煮上了,她們小口地吃著草莓。她打開兩瓶啤酒——淡啤酒給媽媽,印度愛爾啤酒給自己。她喝的這種酒產自納姆索斯新建的精釀酒廠。對任何夠膽在那種地方開辦企業的人都應給予全力支持。
“記得吧?就是那個失蹤的女孩。”
“不,我不記得……”
“行了,媽媽,你記得的。1996年的夏天,她剛十六歲。就在瑪麗堡,在河邊的那條路上,鋸木廠的堆木場旁邊,靠近舊的工友浴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