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我的“長生果”

送你一座昆侖山

西行歸來上車前,我給家裏發電報,末尾特地注上:請來兩人接。

兒子和女兒都手舞足蹈:媽媽是從敦煌回來的,一定帶回來好多好多哈密瓜了。

接站的同誌剛提下紙箱子就滿頭大汗了:虧你這勁頭,你想回來當水果店老板還是怎麽的?

我隻能賠笑,否則,他們要是一“怒”而將它“晾”在站台上,我又上哪裏去請赫克利斯來幫忙呢?

到家後一解繩子,“秘密”全揭了:紙箱裏裝著的,是一塊塊奇形怪狀的石頭。

在大家失望而又驚異的嘖嘖聲中,我卻忍不住得意:我帶回的這些石頭,可比哈密瓜貴重多了,要知道,它是整整一座昆侖山哪!

這次西行青藏線,我有許許多多收獲,這座“山”便是高原給我的饋贈之一。

我是個“石頭迷”,雖然我對石頭談不上有什麽研究和珍藏,更遠非畫壇耆宿米芾,能由此研磨啟發,創造出一件件精湛的藝術品。但我對石頭的喜好,是自小就有了的,是故鄉的山水牽動起來的愛癖。

故鄉多山也多水,蜿蜒的山溪中,常見各種各樣的鵝卵石,鋪在水底七彩斑斕;與女伴們溪畔搗衣時,我總凝睛注目,百看不厭,打水漂玩兒時,那玲瓏光潔的石子兒,伸手可撿一大堆。那時的喜愛,純粹是童稚的遊戲,隨便又隨意。

這些年,天南地北地走了幾處地方,很驚異於祖國的山山水水,不似江南,勝似江南。眼界漸漸擴大了,心頭貯納的愛,也漸漸深厚了。因了種種不能忘卻的紀念,我總要帶回幾顆該地的石子兒,即便是峻峭的山岩,也設法“敲”下一片。

於是,我案頭、書架的小盤子裏,有了各種各樣的小石頭,它們來自浙東的河灘、青島的海濱、峨眉山、大寧河、洱海岸邊、瑞麗江畔,最難得的是,還有幾塊在五大連池找的火山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