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大人左右:
初八日所發六號信到否?十六日接初五日手書,敬悉一一。
弟於初十日由潼關啟程,行二十裏,冒寒伏暑,霍亂腹痛,因就住李家花園,服藥二劑即愈。十三日阻雨,十四日至華陰。連日大雨,黃、渭水陡長丈餘,途間水深二三尺,不能行車,在此小住,天晴即赴省城歇伏。周薪如等已帶隊進北山,日來阻雨,糧運恐難接濟,須回韓城老營。西北如此,江水必大,初聞僅較去歲小寸餘,今已伏汛,恐將漫溢成災,可憂方大。不止敝軍餉源難恃,若黃河決口,必分撥各省稅厘以為賑工。國步多艱,天意誠難測也。
克庵操守極好,亦小有才,惟選將治軍毫無道理。北山四十營,非其親戚即同裏,皆不能戰,徒知弄錢,以致土匪、潰勇藐視橫行,農民流亡殆盡。蔣璞翁欲漸去之,而懼左右庇護,欲弟到省幫忙。弟固不可不持公論,但不為已甚耳。
左帥近始通問,茲將來往兩函抄呈。彼既護惜身名,弟斷不生覬覦,且甘事必須積年累歲而成,何苦惹此煩惱。彼果將金積堡收複,北邊稍靖,弟可請撤兵。但黔中之行仍不能免,與其遲去,不如早辦或早了也。席、唐諸軍近已攻克苗寨多處,肅清清水江北岸,秋後進兵台拱、八寨,則下遊亦望底定。所難在善後,一好撫台優為之,滇事似更易為。隻求季高耐心專力隴事,不再反複耳。
惟津門和議能否即定,金積能否告克,內意能否鬆手,均未可料。郭、周兩軍求增米價運腳津貼,尚未定議,每軍每月當在萬金以外。譚軍在省,麵價較賤,或可勉支,如須略貼,亦難吝惜。川省三萬尚無報解之文。銘軍留直,擬請東餉就近解給抵算。
王罕齋何時來鄂,到後兄請其到公館與彭禹卿同住月餘,令與桂、保熟悉,再換教讀。禹卿年老頹唐,或令糧台月給十金以資糊口,似為善處,乞酌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