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鴻章寫這封信的時候,當在哥哥入覲(到北京朝見帝、後)以及兄弟相見後南返,途徑南京而剛回到武昌不幾天。李瀚章離開督署期間,當是由五弟鳳章在那裏照料母親,操理家務。上月末他剛致信二哥鴻章,告知了母親的身體情況。看來其母是疾病纏身,老衰明顯,身體大不如前了。李鴻章自然十分惦念,寫這封信給哥哥,議商母親治病之事。
家事之外,信中特別言及湖南“會匪”事情。所謂“會匪”,是對反清的民間秘密會社成員即“會黨”的誣稱。湖南是所謂“會匪”深有根基的省份。遠的不說,就說十幾年前曾國藩膺任湖南團練大臣(借其名編練湘軍)之初,在鹹豐三年(1853年)二月間上的一道奏疏當中,就有“湖南會匪之多,人所共知”之語,舉出的有“添弟會(天地會)”“串子會”“紅黑會”“半邊錢會”“一股香會”等名目。鎮壓下太平天國後,湘軍營伍大量裁撤,“湘勇”不複歸農而流落江湖者甚多,這就為“會匪”更增添了新的力量,他們屢滋事端,甚至武裝起事,奪城略地。譬如李鴻章寫這封信之前的四月間,就剛發生過益陽、龍陽兩縣城池先後被“會匪”奪占之事,是由湖南巡撫劉崑(韞齋)和提督劉明惠調派本省軍隊合同他軍奪回。李鴻章這時根據所知湖北巡撫郭柏蔭(遠堂)奏報的相關情況,議及其事,並說到朝廷同意了調郭鬆林(子美)一軍赴荊(州),譚仁芳軍回鄂的擬請,這顯然是鑒於湖南“會匪”之亂為加強湖北的防禦著想。信中並說據劉銘傳(省三)來信,譚仁芳軍在陝,“主人亦不甚愛重,鄂如可調,秦必不爭”,因而要哥哥將該軍“嚴檄催提回楚”,隱意是此乃回調譚軍的大好時機。李鴻章信中又言及湖南用兵的餉事問題,估計“江、鄂恐須代籌”,又擔心“抽減淮軍入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