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李鴻章家書

17.致瀚章兄[1](同治十三年正月初五日)(1874年2月21日)

哥哥大人福座;

新歲遙祝侍奉多歡,康強逢吉。十二月二十四日接初五日七十五號手書,敬承一一。弟於臘月十二日發八十五號書,計已達覽。

遠翁徑乞衰病,遂已得請,可謂知止知足。吳子健蒞任必速,或無須更請兼署耶。聞去年鄂闈題紙誤刊,外間嘖有煩言,正鬧科場案,終恐告發,早退為宜。北闈風波頗譎,起於黃恕皆(舉人原不必革),故從刻論。吏部又從旁挑斥,恐因小蘧江右前事株累。全、潘諸公不蒙加恩,霍伯蔭本有革留處分,因之褫職,自稱平日衡文太刻之過(梓芳即斷送伊手),理或然歟。

去冬新政,因園工外謫桂侍郎清,成祿案降調吳侍禦,物議頗嘩,由於主上仁厚而少曆練,專任王大臣數人而不旁稽眾論,此後但冀開張聖聽,精求事理,舉措或少舛誤歟。文相實今之正人,病喘至不能興,恭邸挽留,尚未遽請開缺。久喘不眠食,殆未可支。正人退則朝事更難問矣。弟忝膺首揆,眷禮逾隆,責望愈眾,自頃以來,京朝官之投書力請諫諍者,紛紛不已,自忖地位不可為無益之談,但婉謝而已。既與國家同休戚,亦以時事為浮沉,文正師晚年自處之道,我輩正可為法。惟舊部淮軍分布各省,難遽遣撤,左右又無人可代料理,且恐遣撤不妥,每一念及,如芒在背。若能撤盡還朝,或居官回裏,亦身心俱泰耳。九、十兩年報銷,農部將柴草、油燭二十九萬全行駁去(尚未出奏),吹毛索瘢。昨方緘商宋雪帆從中挽回,未知何如。多一營真多一累矣。雪帆函稱,鄂中九、十年銷案已準,原片附呈,何以僅十萬餘兩?部友見敝軍銷至五百餘萬,不免眼熱,並未查從前何以準銷,豈能前後矛盾。芝舠穩練可用,藝芳等想稍觖望,所雲一娘不能乳數十孩也。

西太後萬壽恩旨已下,二十八日抄報呈閱,如有恩科,似應同日,或待元旦,此間尚無所聞。禮部前奏,屆期總督當進獻大緞八匹,未知如何進法,俟入京時探詢奉聞。二月初九、十日,弟當出省查道,順便請覲,望後抵京,二十後可出迎駕也。楞侄如赴保定,恐不相值。方兒來稟,擬正月二十三起程,須徑至津署。尊論兩子漸近老成,亦殊可慰。所勸學弟語尤平正,弟可勉為之。佘侄師已到館否?孔桂軒則一去杳然。鄙狀粗平,手此奉叩春禧。闔署均好,春間諸弟有來鄂否?弟鴻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