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二三毛——三毛傳記

三 極樂鳥

一個智慧的女人對她的丈夫子女和所有人來說都是一種懲罰。

盧梭的這句話在梁光明的心裏太有共鳴。他依稀看到自己可怕的未來——如果這個未來是與三毛一起搭建的話。

那天,他騎著自行車走了很久,漫無目的地騎,即沒有去找三毛,也沒有回家。騎到上坡時,他越蹬越費力,最後不得不停下來站在路邊休息。

他知道戀愛的方向標總是指著婚姻,但是,他不認為他現在就具備力氣能向前走,走進婚姻。

周圍沒有認識他的人。一陣風猛烈地吹過來,將他的襯衣吹得膨脹,也將他的頭腦吹得冷靜。

他歎口氣,坐在自行車的後座上對著來來往往的人群發呆。這是下班的時間了,很多的自行車在路上穿梭,車上的人們都有著相同的表情——目標明確,略顯疲態。上坡時,很多人都沒有下車,他們用力地踩著踏板,身體左右傾斜著用力,那樣的身影在他看來,有些悲哀的滑稽。

他不要馬上成為這樣的人。經過漫長的兵役與大學,他認為他有資格去要求更豐富更高質量的生活。他沒有意識到,在他這樣想的時候,他已經將三毛劃到束縛他的自由的另一個陣營裏去。

他試著去想三毛的樣子,但是隻有些支零破碎的表情。仿佛她是美的,但仿佛她又不是。

他試著去想他們的感情,但是他隻能肯定三毛對他有著熾熱得燙手的愛情,而他自己——也許是愛的吧,否則,他不會和她這樣公開地戀愛一年多。

風吹得有些涼了,他重新騎上車,向來時的方向騎去。

重新走這來時路,感覺很不相同。

他忽然想:“也許,我並不愛她。隻是她的愛太過強烈,感染了我而已。”

第二天在去圖書室的路上遇上三毛時,他差點想調轉身跑掉。

但是三毛笑嘻嘻地站在那兒叫他的名字,聲音溫柔又親熱,像他們不爭吵的任何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