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建剛
我的教育人生經曆
(一)
1991年6月19日,我一生銘記的日子。那天,我住院了。
消息從看望我的同學那裏傳來:拍畢業照了,畢業聯歡了,喝酒了,哭著、鬧著,大家散了。
我依然住院。夏的日頭又燥又長。白色的床單,白色的大褂,白色的牆。多年後,母親說,醫生曾問她:你有幾個兒子?母親絕望地說有“兩個”,醫生眼裏閃過一絲同情的希望。
我學會了熬藥,學會了給自己打針,學會了給自己針灸。一年後,我病蔫蔫地去村小上班。村校長說:“小管,你教二年級數學和四年級數學。”我厚著臉皮和校長還價:“您看我這身體,能不能教一個班?”村校長挺為難:“村小,一個蘿卜一個坑,教數學至少得兩個班啊。”第二天,校長給我答複:“小管,你教一個班,五年級語文。”老實說,我壓根沒想過教語文。語文從小到大,沒出息過。考師範,總分640,我考了584,總失分56,光語文失了28。師範裏,語文老師問我讀過什麽書。我想了半天,初中看過金庸。看到什麽程度呢,做夢都夢見那個一天到晚喊著“靖哥哥”的小黃蓉。後麵的話自然沒敢說。張老師說:“不算不算,其他呢?”我又想了半天,前不久看過瓊瑤。看到什麽程度呢,相思病都羞羞答答出來了。後麵的話自然也沒敢說。張老師說:“你要看名著,看巴金。”我真買了《家》,勉強看了10頁,再沒翻11頁,不想看,看不懂。算了,我做數學老師去。
幾乎沒猶豫,我一口答應教語文。教一個班總比教兩個班來得輕鬆,把身體養好,比什麽都強!
(二)
教了兩年書,養了兩年病,身體逐漸硬朗起來。
1994年春天,父親和人辦廠子,賺大錢。大家很興奮,東拚西湊了二十來萬。廠辦起來了,人也招了,偏偏一個產品也“產”不出來。幾個合夥人成天陰著臉,少不得吵架,越吵越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