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春蘭
作為媒體人的我,深知藝術教育在中國很多地方還非常邊緣。我有一個音樂專業畢業的堂弟到河南一個縣城去教書,結果被不斷地安排充當數學老師、語文老師。這樣的現象非常普遍,在很多地方,音體美課程被稱作“小三門”,在學校裏常常被“主課”擠占。本來有機會接受藝術熏陶和教育的老師就非常少,但實踐中即使這非常少的老師也缺少用武之地。
而另外一方麵,但凡有點條件的中國家長不吝花錢,送孩子上各種各樣的藝術培訓班。女兒很小時我便追風讓她學了鋼琴,記得我曾特別對鋼琴老師說,“我們不希望把孩子培養成為鋼琴家,你就帶她散散步、唱唱歌感受一下旋律之美吧。”無奈的是,女兒最後還是被老師“按”在琴登上,漸漸興趣索然,放棄了事。
前麵故事是老家堂弟的親曆,後麵故事則發生在北京我自己的家裏。而我,小學的藝術課很少,有限的幾次音樂課上唱歌的經曆讓我常常有害怕和抵觸的情緒。於是,我否定了自己在這方麵的能力。——這就是今天我所碰觸到的中國藝術教育的現實,去人化、邊緣化和功利化共生。
當然,各界有識之士也在努力。有一次,我看全國政協委員、著名指揮家滕矢初在他的家裏給一批琴童上課。在講了貝多芬的人生履曆和音樂創作背景後,他將琴童們帶入了一個非常有儀式感的氛圍中。麵對大家對藝術的好奇,他說了特別質樸的一句話——“其實,沒有什麽神秘。音樂同美術、文字一樣,都是人類表達思想的一種手段。”這句話一下子讓我從對藝術高深莫測的神秘感中走出,領悟到音樂、美術同我善用的文字一樣,其實都是我們去認知世界、感受環境、表達思想的一種手段,而非其他。由此,藝術於我開始變得親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