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達主義運動初期,艾呂亞醉心於錘煉詩的語言。他在《文學》雜誌上撰稿,聲稱“言語是一個目的”,“怎麽感受怎麽寫”。他組織出版《成語》月報,指出他的152個成語目的是“論證詞語”。他懷疑“自動寫作法”不可避免的混亂的表達能力,主張“經過推敲的意義錯亂”,追求詩的透明度。這些主張構成艾呂亞參與超現實主義運動期間詩歌創作的特征。他常常用不同於日常生活的語言表達心聲,將意義完全對立的詞語組成新奇的形象,道破詩人某一真實的感受,如“灼人的寒冷”、“出汗的霜層”這樣的詩句在他的創作中俯拾皆是。
超現實主義運動時期,“他的詩歌旨在找到和諧,超越個人的痛苦。他的讚美從心愛的女子擴展到整個宇宙。他和超現實主義畫家一樣,‘希望拓展視野,讓想象與自然結合’,從而出現了這種將最罕見的意象同最常見的物體結合的藝術,著名的詩句‘大地像一隻藍色的橘子’就是佐證。”[3]詩人這一時期的作品,思緒朦朧,詩句往往不著紅塵,特別是“大地像一隻藍色的橘子”,把藍色的大地比喻為金黃色的柑橘,這既矛盾而又不可能的標題本身就是典型的超現實主義的語言和詩情。
“超現實主義詩歌藝術最突出的表現在於詩的語言、詩的邏輯,這與散文的語言、散文的邏輯有明顯的差別,這一點,艾呂亞接受了。超現實主義詩歌形象的錯綜複雜與突兀,艾呂亞在一定程度上也接受了。然而他的特色在於用平易的形象,或者說,通過平凡的事物反映不平凡的深理。”[4]經曆了達達主義運動以及超現實主義運動的鍛煉之後,艾呂亞的詩歌創作終於得以徹底突破樊籠,變得通透開放,清澈明朗。他以樸素、直接、大膽的豐富形象,歌頌愛情、友誼、自由和光明,抒發心中的孤獨、抑鬱和失望。他認為隻有能互相交流的詩,才是真正有血有肉的好詩,即應該強調詩的語言的力量,盡量減少平庸、僵死的語言,語言應優美喜人,適於彼此交流。脫離超現實主義之後,他的詩雖也不乏突兀奇特的比喻,但這種語言簡潔明快,內容深刻豐富的詩學主張已成為他日後創作的基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