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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文化批評的想像力

文化批評必須重建社會真實,這意味著社會真實並不是直接訴至於我們眼前。對於“真實”的遮蔽,已經成為一種係統性的現代社會的文化工程,而對於“真實”的去蔽,自然也要借助於特定的途徑和模式。也許“真實”並不是呈現出來的,而是“計算”(workout)出來的;並不是表達出來的,而是暴露出來的;並不是可以反映的,而是可以折射的。

簡單說,文化批評必須具備這樣一種能力:除非可以想象一個時代的基本社會圖景,否則就無法建構理解具體的文化問題;任何單個的文化問題,都是想象整個時代和曆史的特定入口。

這也就是所謂的“文化批評的想像力”問題。

美國學者米爾斯提出,社會學的研究應該具有“社會學的想像力”,認為“個人隻有通過置身於所處的時代之中,才能理解他自己的經曆並把握自身的命運,他隻有變得知曉他所身處的環境中所有個人的生活機遇,才能明了他自己的生活機遇。”“社會學的想像力可以讓我們理解曆史與個人的生活曆程,以及在社會中二者之間的聯係。”[10]它是這樣一種能力,涵蓋從最不個人化、最間接的社會變遷到人類自我最個人化的方麵,並觀察二者間的聯係。在應用社會想像力的背後,總有這樣的衝動:探究個人在社會中,在他存在並具有自身特質的一定時代,他的社會與曆史意義何在。

有意思的是,米爾斯的社會學的想象力,突出強調的是一種“心智品質”,其功能就是可以“戲劇性”地讓個人現實與更大的現實關聯在一起。[11]米爾斯難以回答這種心智品質如何獲得的問題,就隻好簡單地說這種想像力是一種“視角轉換”的能力,即一個人可以通過個人來想象(轉到)他人、通過政治學來想象(轉到)心理學、通過簡單的家庭考察想象(轉到)國家預算的評估,也就是“涵蓋從最不個人化、最間接的社會變遷到人類自我最個人化的方麵,並觀察二者之間的聯係。”[12]這種社會學想像力的方式,說到底乃是一種基於個人思維和學術視野的能力;而“社會學的想像力”這個概念本身,也蘊含了對於想像力的學理限製:即想像力是一種與科學觀念和意識相對立的能力,它本不應該出現在社會科學的研究領域中,但是,為了更好地理解社會生活的基本處境,也有必要倡導這一種非科學的方法或者說形式。[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