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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海悠遊

論《莊子》“三籟”的境界

張超凡

“三籟”所指為“人籟、地籟、天籟”,出自於《莊子·齊物論》,在《齊物論》中開篇先描述“吾喪我”這一境界,緊接著便對“三籟”做出描述,按照這篇文章的思想,莊子是借用“三籟”來表達“去除成心、摒棄偏見、打破以自我為中心”的束縛,平息矛盾和爭執,明曉個人價值觀具有相對性,那麽,莊子希望平息各執己見的是非爭論的原因是什麽呢?世人所認識到的僅是表象世界,萬物自然呈現的外在是千差萬別的,人們對於世界萬物的理解就會出現分歧,進而出現爭論,為了讓世人明白我們所執的話語思想都是個人之見,大家都想用一己之見去控製他人之思,才會產生爭論和矛盾。道家提倡以“虛靜”為內容的平等觀照,以達到“和”的目的,關於“和”莊子曾有過這樣的論述“我守其一,以處其和”[1]“至陰肅肅,至陽赫赫。肅肅出乎天,赫赫發乎地,兩者交通成和而物生焉。”[2]“故敬之而不喜,侮之而不怒者,唯同乎天和者為然”[3]莊子是以“和”為道的本質,順應道而後方能得自由,參透“天地與我並生,而萬物與我為一”[4]的境界,明白孰是孰非都是無謂之爭。“人籟、地籟、天籟”恰好順應了自由生成的過程,人擺脫偏見和矛盾,與天相合而達到逍遙自由的精神境界。

《莊子》一書,關注人如何生活於世界之內,而“逍遙”則是它全部精神的主旨,何謂“逍遙”?如何“逍遙”?人們根深蒂固地認為與我們相對的所有物都是“客體”,而我們則是與之相對的“主體”,我們對於“物”有使用權,而對“物”的觀照僅僅是“有用”與“無用”之分,人類成就了它們作為“物”的價值,而一旦我們開始明白了價值的意義,就會開始對物有所期待,希望它為我們所用,在見到一件“物”的一瞬間就會自然而然的盤算它的用途甚至是它可能會帶來的財富。這些都是我們從“主體”這一角度出發進行的思考,心靈承載太多,就會看不清生命意義所在。即使向往“逍遙”的境界,仍然無法避免“有待”。《逍遙遊》中提到的大鵬和大椿都是“有待”的,大鵬直上雲霄九萬裏,它有待於振翅高飛,大椿八千歲為春,八千歲為秋,它有待於長生。“逍遙”是一種追求,是追求就會存有目的,到底什麽才是真正的超脫,“若夫乘天地之正,而禦六氣之辯,以遊無窮者,彼且惡乎待哉!”[5]的自由解脫的精神狀態如何成為可能?從有待到無待,這是一個精神的解放過程,自由的生成過程,莊子用“人籟、地籟、天籟”給予了以追求自由境界飽含深意的敘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