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到“地籟”這一境界的人,常常知曉,萬物常變,有無相生,正如《齊物論》中所論述:“其分也,成也;其成也,毀也。”事物之間相互損益,有得有失。它們循“道”而生,循“道”而變,“物”的生發背後存在著“道”的推動,清楚“物”的外在差異僅僅隻是表象,他們往往為了避免“物”的**而選擇遁世。到達這一境界的人高於“人籟”的境界,但是無法達到“天籟”的自由境界,就如同《齊物論》中提到的王倪和長梧子這兩個人。王倪知道自己“知”的界限在哪裏,“庸詎知吾所謂知之非不知邪?庸詎知吾所謂不知非知邪?”。長梧子明白與人辯論是沒有勝負之分的,因為人都存在著個人的偏見,所以“忘年忘義,振宇無竟,故寓諸無竟”。[16]相較於世人他們對於世界的認識更通透,對情感欲念厲害計較思考的更為清楚,心靈開闊,精神的自由程度自然也高於世人。但是,他們“聞道”,僅僅也隻是“聞道”,仍然是“遊方之內”的“有待”之人,不然王倪怎麽會向往“至人”,長梧子怎麽會譏笑他人“做夢”。因為他們沒有參透“大道不稱,大辯不言,大仁不仁,大廉不嗛,大勇不忮”[17]的道理。“地籟”的境界雖然看透萬物,卻沒有完全掙脫世間情感的束縛,渴望遁世也隻是逃避,而未能真正做到超脫,看似“無待”,而“無待”就是其“有待”。就像惠施作為莊子的摯友,卻無法像莊子一樣超脫塵世利祿功名的圍繞。人們對“物”產生的欲望是因其千變萬化的外貌,如若能認識“萬物”變化皆有常,不執著於瞬間的擁有,心靈也會自在開闊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