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黑風高之夜,兩個人影正摸索著在黑暗的鄉道上慢慢前行。
前方水汽漸濃,楚念旬飛身上樹往前一探,隱約可見大片一人高的茅草在風中搖擺,便知他們的方向應是沒錯了。
“再行一裏地便是了。”
他從樹梢一個縱身跳回地麵,陳重威也翻身下馬,二人將馬匹拴在附近林間,徒步從鄉道拐入了平常沒有人走的高草叢中。
陳重威的青銅重劍橫在身前,撥開叢生的菖蒲,往前行了沒多久,劍穗上便已然掛滿了夜露,被風一吹,又簌簌撒落在地。
他吹亮了隨身帶著的火折子,蹲下在地麵仔細查探著,忽然開口道:“頭兒,此處有馬蹄印,似是從前方東南處而來,往咱們身後去了。”
他回頭看了看,又補充道:“這條鄉道應是通往城鎮的,許是采買軍需去了。”
楚念旬略微一思索,“這片雜草荒地鮮有人至,放著大路不走,偏偏要騎馬穿行於高草叢中?”
分明有鬼!
陳重威又將火光靠近地麵仔細查看著那深深淺淺的馬蹄印,忽然雙眼一亮,“左右淺中間深,這是定西軍戰馬的防滑鐵!”
楚念旬聞言,幾步上前蹲了下來,伸手在那馬蹄踏出的凹痕中摸索,再抬手之時,指尖赫然是些青綠色的粉末。
“漕船換過櫓了。桐油味甚濃,還有些鬆膠。咱們方才路過碼頭,那處船塢的作坊中確是在做此等樞油。看來,他們果然藏在處此停船休憩。”
確定了前方就是他們此行的目標後,楚念旬與陳重威二人腳步瞬時加快,二人順著蜿蜒的水道疾行了數百米,驚得水氹中夜棲的鸕鶿撲騰著翅膀一下飛開。
不一會兒,前方的水麵忽現星點磷火般的幽光,陳重威突然腳步一頓,警覺地四下看了看,小聲道:“頭兒你看,前方蘆葦**中果然有船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