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膳用的晚。
天都已經黑透。
陸恂盯著棲月吃菜。明明是那般嬌柔的女子,卻跟個小狼狗似的,不肯多吃半點素菜。
他是最體貼人的夫君,也不強求,隻是將綠油油的青菜喂到她的唇邊,她總不忍心叫他一直舉著,於是便乖乖張開嘴,吃下去。
陸恂喜歡這樣的時刻。
喂她吃東西,比他自己進食更能獲得滿足。
可再好的胃口,也有吃飽的時候。
侍女上了茶,兩人移到小書房。
原先這個時辰已該熄燈就寢,隻是陸恂醒來晚了,總不好剛吃完又躺下。早前有回棲月說過她想習字,“大人的字真有風骨,可惜我寫得不好。”
把陸恂都聽笑了。
那是寫得不好嗎?
她那筆字,怕是等時哥兒開蒙時,能比上一比。
這自然不是她的錯,何況一筆字的好壞,不過是無足輕重的添頭,隻是她那麽輕輕巧巧說自己寫得不好時,陸恂便忍不住想笑。
很多時候,鈍感也是一種天賦。
比如棲月鼓著臉問,“您是在笑話我嗎?”
她不高興的時候,就會尊稱他一聲您,因為知道他不愛聽。
陸恂便說沒有,“等空閑了,我教你。”
她想要什麽,想做什麽,他都想要盡可能地滿足。很難說這是種什麽心態,隻是某一刻,他忽然就有些懂了周幽王烽火戲諸侯的心態。
一整天氣候都悶悶的,到晚間才起了風,撐開窗戶,縷縷涼風送爽。棲月一身鵝黃衣裙裳,因在家中,烏發隻用支玉簪挽起,清麗素淨,脂粉未施。
她是有腕力的,隻是握筆姿勢不對,字便寫得綿軟沒有筋骨。陸恂握著她的手,慢慢寫下“勇士不得翻身”幾個字。
棲月好氣又好笑,扭頭便要與陸大人說道。
可她人就坐在陸大人懷裏,陸大人一手握筆,另一骨節分明的大手還握著她的腰部,她稍一動,便被握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