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鶯娘的滿腹心思,他自是看了個通透。
倒是也沒瞞著她,他思忖片刻,不甚在意隨口道:“大概就在你費盡心思毀去林崔兩家的親事時。”
他說的輕飄飄,林鶯娘心裏卻是翻起驚濤駭浪。
她強忍著驚懼,裝作不解模樣,“什麽毀去林崔兩家親事?侯爺說什麽,我怎麽聽不明白?”
她半點也不承認林崔兩家親事是自己所毀。
這事自然是不能承認的。
她那時為了自保,做局時什麽烏糟手段都使盡了,還費了林崇文往後的子嗣命,害他得了不能為外人道的隱疾。
這和蓄意勾引謝子慎可不一樣。
那隻是貪圖榮華富貴,想往上爬,人之常情而已。
但在林崇文一事上,她是實實在在的惡人。
沒有人想將自己最惡劣的一麵叫外人知曉,更何況是林鶯娘。
她如今在謝昀手底下,仰賴著他鼻息過活,自然是隻能叫他知曉自己好,不能知曉自己壞。
林崔兩家親事被毀的事是萬萬不能承認的。
林鶯娘將此前做局坑害林崇文時的事飛快在腦中過了一遍,自覺自己毫無疏漏,沒叫謝昀拿著把柄,便悄悄狠掐自己的掌心。
再抬起眸來,方才紅紅的眼又再次盈盈欲泫起來。
她裝的委屈又可憐,恍然大悟的模樣,“原來侯爺以為林崔兩家的親事被毀是我從中作梗毀了去?侯爺怎麽能這樣冤枉人呢?鶯娘承認,我是貪圖三公子身份,想要借著他往上爬不假。可我萬萬沒有害人的心啊!便是那雲瑤妹妹,也是她放火想要加害於我,我所做一切,不過是為著自保罷了。”
好可憐的姑娘,所做的一切都不過是身不由己。
林鶯娘低斂著眸,兀自傷心,她瞧不見麵前郎君的神情。
謝昀垂眸,好整以暇看著她,漆黑的眼眸深不見底。
眼見的姑娘淚水漣漣止不盡似的,才語帶促狹,淡淡出聲,“好了,再哭下去我那兩百兩銀子可就白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