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到期末時間,大活和教室裏就滿是自習背書的人。我和林誌純都各自忙起來,見麵時間更少。我們偶爾會在打印店碰見。一教室大的打印店裏塞滿了人:電腦前拍著長隊,打印機前圍著一圈人,訂書桌那頭發出碰碰的響聲,收銀台店員正抿了抿指頭數頁數。
那天正好下雪,打印店地上淌著一些融水;五顏六色的傘讓室內顯得更為擁擠——都是些大一的南方同學。我剛來的那段時間,也曾在雪天打傘,被北方的同學和老師狠狠地嘲笑了之後,便再沒打過。“因為南方的雪下下來就化了,身上會被打濕。”山東老師疑惑地問我時,我隻好說。
排隊的眾人發出不耐煩的嘖嘖聲。林誌純站在打印店女生為多的隊列裏格外顯眼。他的長發還沾著一些將化的雪花,背包上有一凹淺白,手不停地把U盤的蓋子扯下、合上,正在出神。我叫住他。
回去的路上他問道:“期末很忙吧?”
“忙實踐報告。”我告訴他,“還是老樣子,組員都不給力,交上來的東西全不能用。”
“哦……那個不是馬上就要交了嗎但是?”
“是啊,今天早上他們才交上來,我得重做一遍。”此中最甚的,是我姓李的室友,萬事皆能水;另有一辛姓室友,不太能聽懂我的要求,可他一副乖巧樣,你沒法對他發火。從大一積累的經驗就是,凡事都不要指望別人。組隊的時候你有人情,甩不開這些拖後腿的,就隻能自己受著。
說完,我走回了主教,門**錯的自行車軌跡,被行人踩得髒亂。自習室門口有一對正在拍雪的情侶,就是之後坐在我前麵一直打情罵俏的那對。雪落在他們的帽上和肩頭,像一盤打翻的白色顏料。我原本計劃十點就要弄完書麵資料開始重做PPT,托這對情侶的福,到十二點才弄完資料。十一點過女友發短信道晚安後不久,林誌純也發短信問我是不是還在寫報告。我因為太忙沒理他,沒想到十分鍾之後,他竟然就推開了自習室的門。他常常做一些出人意表的事,在我們最後那個暑假也是如此。但這時,我還有心力享受這些無數個出乎意料,而不必掩飾自己的狼狽周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