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驚失色,幾步蹦到花兒屁股後麵,揚手扔掉手裏的虎鈕淳於,往前一撲,勉強抓住花兒短粗的尾巴。誰知我這一撲,窟窿口的泥土猛然受力,哪裏支撐得住?花兒的尾巴一下子從我手中滑落,覃瓶兒和花兒一人一狗便像滾幹柴般向窟窿中墜去,伴隨的是覃瓶兒撕心裂肺的尖叫和花兒無可奈何的吠叫……這情形,與我們在安樂洞中墜入陰河的情境何其相似!
我的思維停了零點零一秒鍾,猛然站起來,在緩緩塌陷的泥土上用力一蹬,身體橫飛幾米,向擇人而噬的窟窿直跳下去。在空中我才發現,腳底的窟窿陰森漆黑,不知有多深,一股股夾雜著各種腐味黴味的陰晦氣息從窟窿中湧出來,熏得我的胃一陣陣抽搐,險些將我憋暈死過去……
身子墜落過程中,我又後悔不迭。剛才在上麵看見覃瓶兒和花兒墜進窟窿那一霎那,我根本沒產生“不求同日生,但求同日死”、“生不能同床,死也要同穴”這些高尚的想法,而是一種自然而然的反應。此時被窟窿中翻湧出來的氣息一逼,理智告訴我,倘若覃瓶兒和花兒掉到底,摔得七葷八素來不及閃躲,我這樣像一枚炮彈跳下去,會不會踩得她們肚破腸流、筋骨碎斷?格老子的,都是衝動惹的禍,我剛剛怎麽沒想到順著下滑的泥土降低點速度呢?
——後悔已經來不及了,我隻能暗暗祈禱下麵也有安樂洞中那樣一條陰河!
這裏還得交待一句。從安樂洞出來後,我一直戴著眼鏡,不是隱形的,剛剛在上麵那一撲,我的眼鏡早已摔得不知去向,我也沒時間去找,所以我此時眼前模糊一片,無論看什麽都有重重的虛影,更不看見覃瓶兒和花兒是何等情形,隻隱約聽見尖叫聲、吠叫聲一路向下,穿透耳膜……我當然也不能例外,手腳亂抓,尖呼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