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時候商渝會覺得世界是一團被無形巨手揉搓後的廢紙團,真的假的好的壞的全都一股腦包裹住正中渺小的自己,往哪裏看都是不清楚的。
在其餘的事上他可以無所謂地繼續過下去,但此刻商渝抓著聶文柏的手下車時,更加堅定了要刨根問底的心。
他想要看懂這個男人。
夏日的停車場悶熱到幾乎能令人窒息,商渝將自己的手從聶文柏掌中抽出來,解開了兩顆扣子。
接著又被聶文柏不容拒絕地抓住手腕扯到牆邊,男人垂著眼重新替他係好扣子,說:“裏麵會冷,再忍忍。”
商渝嘖了聲,一掌拍在他的手背上,仰著脖子抱怨:“等下再扣。”
他的眼神落在聶文柏同樣穿得嚴實的衣服上——這男人早上原本是要去上班的,穿著夏款的藏藍西裝和手工定做的皮鞋,連領帶都好好地待在脖頸上,一點被熱到的表現都沒有。
商渝不知想到了什麽,意味深長地對上聶文柏的視線,說:“您倒是挺能忍呢。”
也不怕憋出病來。
聶文柏的目光堪稱冷靜,像聽不懂他的話似的,轉身牽著他往電梯走。
商渝問他:“或許您應該知道,看病得先掛號?”
“知道,”聶文柏沒回頭,“你睡著的時候掛的。”
“上車的時候?”商渝後知後覺地想起什麽,歪過頭對聶文柏笑,“我剛才還忘了。您是怎麽把我搬上車的?”
“背,還是抱?”
他微微眯著眼,神情帶著點狐狸似的狡黠,聶文柏瞥了他眼,說:“走路要看路。”
“這不是有您在麽,”商渝肆無忌憚地說著曖昧的話,“我猜您是抱我上車的。”
說著商渝忍不住在腦海中構思那時的場景,他的身形跟嬌小絕對沾不上邊,手長腳長的,骨架也不能算輕,但跟聶文柏比起來,還是小上了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