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早就停了,微弱的日光踉踉蹌蹌地從厚重的雲層裏鑽了出來。沸騰的校園隨著放學鈴一聲一聲地回**,逐漸變得安靜。
鈴聲落下許久,坐在倒數第二排的喻嶺才不緊不慢地收拾好書包,從座位上站起來。
此時教室裏已經沒什麽人了,隻剩下兩三個值日的同學。
眼看喻嶺即將從教室後門出來,梁樹連忙躲到樓梯間,背過身,麵對著樓梯角。
緩緩的腳步聲靠近,喻嶺背著書包,目不斜視地從梁樹身邊走了過去。
在陽台上目送著他走下樓,梁樹才躡手躡腳地跟過去。
之所以做賊似的跟在喻嶺後麵,是因為他還沒想好怎麽名正言順地去喻嶺家,總不能再拿“有體育天賦”這個理由糊弄人。
一直跟著喻嶺走到車棚附近,梁樹藏在樹後,隔老遠望著喻嶺從車棚裏推出一輛老舊的自行車,上麵鍍著一層銀漆,卻有斑駁的劃痕。
奇怪的是,喻嶺扶著車把手站了片刻,並沒有騎上去,而是把書包斜斜地掛在把上,單手推著車子走了。
校門外是一條熱鬧的街,天色漸暗,路燈已經亮了。
喻嶺推著車子走在人行道上,腳步拖得懶懶的,一點也不像那些爭分奪秒趕著回家的學生,倒像是在散步。
道路兩旁的繁華與喧嘩聲交纏在一起,和他瘦削的背影形成對比,顯得有些寂寥。
又往前走了一段路,喻嶺的步伐突然加快了,跟在後麵和他隔了幾十米遠的梁樹忙大步跟上。
哪知喻嶺猝不及防地停下了腳步,回過頭。
紛亂的夜色在他黑沉沉的眸子裏暈染成幽深的一團,又被來往的車燈照亮。
“梁老師?”
看清了跟在他身後的人,喻嶺眼裏的防備消失了,接著麵上浮現出驚訝,“怎麽是你?你一直跟著我幹什麽?”
“那個……”避無可避了,梁樹隻好走到他跟前,支支吾吾地說,“我、我家也在前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