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小溪終於崩潰,他想爬起來,但很難。
那人還在逼近。
後背頂上堅硬的床腿,之前受過傷的肩膀傳來撕裂感,他全身都疼,腦子裏嗡嗡作響,終於語無倫次地求饒和哭喊。
“別……別……求你了……”
“我會乖的……以後再也不出門了……”
“……沒和……別人在一起,隻有你……”
魏啟東仿佛聽不見,一隻手捏住薑小溪的下巴,另一隻手去擦他糊了一臉的淚,輕輕說了一句:
“這下小溪不能咬人了,也不能說我不愛聽的話了。”
薑小溪有個小毛病,他一哭,鼻子就會堵塞,嚴重的時候完全無法呼吸。
魏啟東沒再管他,轉身下了樓,似乎是去餐廳喝水,但等他過了幾分鍾再上來的時候,發現薑小溪躺在地上,已經憋得臉通紅,神智也不太清醒。
他一驚,趕緊去床頭櫃子裏拿噴劑。對著薑小溪的鼻子連噴了幾下,對方才緩過來。
魏啟東這時候其實已經有點後悔了,他之前被氣昏了頭,下了狠心一定要給薑小溪個教訓。他自認為自己手下留了情,卻忘了他就算用往常十分之一的手段和力度,薑小溪這種從小到大連上學遲到都覺得是罪大惡極的乖孩子,也根本承受不住。
……
清醒了些的薑小溪的眼睛已經哭腫了,被T恤緊緊纏在一起的雙手完全使不上力氣,隻能無意識亂晃。
“大魚……救我……”
魏啟東以為薑小溪在喊他,把他滿是眼淚的臉抬起來,可是定睛看過去,才發現薑小溪眼神渙散,透過自己的臉,看向虛空,他嘴裏喊著的大魚,是另外一個人,不是他。
“我就是大魚。”
薑小溪失控尖叫:“你不是……你走開……我要大魚回來……”
魏啟東捏著他的臉:“看著我,我是誰?”
薑小溪疼得快要死掉了,他腦子裏又閃過幾個小時前,自己和言城在家裏喝茶的片段,他心想,如果人有未卜先知的能力,那時候就知道今晚要遭遇這場災難,那麽當時他一定毫不猶豫放下茶杯,衝到窗口,從那裏跳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