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路德維希斯之罪

第3章 上尉的忠告

我發誓除非是返回歐羅巴,我今生絕對不會再踏上遠航的船一步。

我恨海,無邊無際的海藍得可怕,走上一個月也不見得能看到一點陸地;晃得人直想吐的運兵船,擁擠不堪的船艙,粗俗得令人發指的水手,這些原本根本不會和我有任何交集,在船上卻是別無選擇,甚至好幾次,我的船艙門在半夜裏被人不懷好意地敲響。

我自認為是個很不嬌氣的人了,在路德維希斯堡的時候,子爵夫人曾經評論過我說:“親愛的,就算是去度假,你也應該至少帶上十來個人才像話點。老實說,你隻帶兩個人實在是太少了,我無法想象他們既要駕駛馬車,又要給你熨燙衣領的樣子。”

如果讓子爵夫人看到我在運兵船上蓬頭垢麵的樣子,隻怕這可憐的女人會直接暈倒過去吧?

住我隔壁艙室的布蘭德·範·斯密特上尉是個荷蘭人,他和他的親兵隊隨身攜帶著槍和佩劍,擔任著督戰隊的角色,隨時防止著這些強征來的兵源嘩變。

在上船的第一天,布蘭德上尉跟我說的第一句話就是:“如果你撐不住,怎麽也到了新澤西再死,畢竟一個中校還是很值錢的,你在船上死了我們就隻能拿到十分之一的錢了。”

他還說:“換成十年前,你一上船我們就拿到英國人的錢了,那時候可不會有人管你死活。”

布蘭德上尉是標準的荷蘭人長相,臉上有好幾道深深的疤痕,非常可怕,據說是跟印第安人打仗的時候留下的。在他麵前,就是最魁梧的親兵也是服服帖帖的,他很不屑於跟我說話,但是還是派了個年輕一些的愛爾蘭人奧爾萊恩來照顧我。

在海上的旅程漫長得似乎怎麽也走不完,前幾天我嘔吐得幾乎下不了床,後麵遇到了風暴,咆哮的巨浪將船隊拍得七零八落,用來固定的繩索比我手臂還粗的風帆就像秋天的葉子般被輕而易舉地折斷,這場風暴折磨了船隊整整兩天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