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寄到家的時候,李瑉剛洗完澡,裹著一件鬆鬆垮垮的浴袍出來,頭頂濕透的紅發被撩上去,露出額頭和利落眉峰。
李瑉很白,但不見血色,指骨上的青色脈管微微突起,即使剛從浴室的溫熱潮濕裏出來,整個人還是透著一股涼意。
他舉起礦泉水喝了一口,沒什麽情緒道:“超時了,李寄。”
李寄拿起手機看時間,李瑉接著告訴他:“五十八分半。”
他沒有看李寄,一邊鼓著腮幫子擰上瓶蓋,一邊衝李寄勾了勾手指,示意他過來。
李寄靠在門上,不動。
“慫了?”李瑉往沙發一坐,心情明顯仍處於晴天:“不凶你,過來。”
李寄垂下眼:“我困了。”
“過來。”
李寄音量往高抬了抬:“我想睡覺。”
“一會兒去我車裏睡,”李瑉耐心隱有鬆動,低聲:“過來。”
李寄走過去,和他拉開一段距離坐下,李瑉靠過來挨著他,掰過他的臉,眯起眼仔仔細細檢查了一遍。
很好,沒有什麽讓他抓狂的可疑痕跡。
李瑉捧著李寄的臉,指腹碰觸了一下他的嘴唇,太涼了,李寄皺著眉往後縮了下脖子,李瑉很快收回手,說:“今天陪我去劇組。”
他揉著李寄的腦袋,力度時輕時重,似乎在威脅著提醒他一些東西。
李寄困得說不出話,閉上眼,默許了。
他不知道自己從什麽時候睡著的,也不清楚李瑉是如何把他抱進了車裏,意識朦朧間感受到一個冰冰涼涼的吻,落在他的臉頰和眼瞼,很輕,像在小心翼翼地碰觸一件珍寶。
他醒了,但他不想睜眼。
他無法麵對李瑉這個模樣,讓他無力,讓他惡心。
他從來不是什麽珍寶,他隻是李瑉的一件玩具,從寄居李家第一天,他得知李瑉被逼著每天去上表演課,沒有閑暇時間和玩伴的那刻起,他就意識到,他將會是李瑉唯一的玩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