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認再吃不下東西以後,曾硯昭起身,開始收拾桌上的碗筷。
鬱弭自然而然地跟著起身,想著該幫忙,可是看見曾硯昭端起盤子的時候,心裏莫名出現了前所未有的安逸感。
他這才想起,原來自己從認識曾硯昭的那一天起,就從沒有見過曾硯昭“做事”。在常覺寺,曾硯昭工作、參禪,哪怕是用齋或吃飯,也都顯出一種絕塵的超然。
他的十指不應該沾染陽春水,鬱弭的潛意識裏一直這麽認為,直到現在看見曾硯昭收拾餐桌,他才意識到原來曾硯昭盡管在家修行,但和自己一樣,還是一介凡人。
過去,麵對曾硯昭的時候,鬱弭總時不時地聯想到大殿裏的菩薩。不過,有哪個菩薩會洗碗呢?曾硯昭,到底隻是曾硯昭。
鬱弭曾經害怕打擾曾硯昭的修行,仿佛隻要讓曾硯昭做一點點普通人都會做的事,也算是擾了他的清修。
可是,現在他不得不承認,他真的貪心,也真的庸俗。他好喜歡看曾硯昭“做事”。
曾硯昭隻是把他們沒有吃完的米飯勻在同一個碗裏,用保鮮膜蓋上,留作下一頓,鬱弭也覺得他的這一係列動作做得特別優雅,美得他目不轉睛。
剩飯剩菜全放進冰箱後,曾硯昭把兩副碗筷放進水池。他打開水龍頭,很快發現鬱弭正靠在冰箱旁看著自己,眼神似是癡然,看得他很不好意思,問:“怎麽了?”
“原來你會洗碗。”鬱弭脫口而出道。
聞言,曾硯昭哭笑不得,說:“為什麽不會洗碗呢?”
“不是那個意思……”他撓撓臉頰,“我沒見過菩薩洗碗呢。”
“我不是菩薩呀。”曾硯昭好笑,“再說……”
鬱弭見他的話說到一半,臉頰隱約泛紅了,隻顧低頭洗碗,忙問:“再說什麽?”
“沒什麽。”曾硯昭搖頭,心說他怎麽不想想自己一天到晚惦記的那樁事?他還能對菩薩想那些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