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暉在黃昏之後散去,夜色沒有完全降臨。淡淡的霧色籠罩在鬱鬱蔥蔥的校園裏,校道上騎車或行走的路人也像是水墨畫中輕描淡寫的幾筆。
薊都大學有百餘年的曆史,這裏許多建築和草木,在建國以前就存在了。加上夜露深重,燈光昏黃,走在校道上,鬱弭恍惚間竟有些沒有離開祿圓山的感覺。
不過,每次他產生這樣的錯覺,幻境都會被過往行人的自行車鈴聲或者話語聲打破。原來,這就是曾硯昭每天生活的地方,鬱弭隻消想到這一點,就算隻是與曾硯昭並肩走在人行道上,也覺得無比的安逸和幸福。
“你會一直在這裏工作嗎?”過了一會兒,鬱弭問。
曾硯昭想了想,回答說:“沒什麽意外的話,應該是吧。”
“意外?”他不解。
“比如說上層領導安排的工作調動,或者,你想去別的地方生活,我就會做別的考慮。”曾硯昭微笑說。
後半句,讓鬱弭的心咯噔了一下。他一時急切,問:“假如我想去別的地方生活,你會跟我走?從薊大辭職?”
他理所當然地點頭。
鬱弭的呼吸頓時停滯了幾秒鍾,待憋紅了臉,訥訥地問:“為什麽?”
“什麽‘為什麽’?”曾硯昭奇怪道,“如果你選擇去別的城市發展,我卻留在這裏,我們怎麽在一起生活呢?難不成……你不想一起生活,或者認為沒必要?”
“不、不。”他忙不迭地搖頭,心砰砰地跳,和這安靜的校園相比,顯得那麽慌亂。他抿了一下嘴唇,說:“我隻是覺得……你的決定做得很輕鬆,這畢竟是一份很不錯的工作。”
曾硯昭不以為然地搖頭,說:“隻要不偷不搶,沒有觸犯法律,所有的工作都一樣。在我看來,沒有區別。‘教授’這稱謂,不特意說出來,沒人會知道。至於收入,錢少有錢少的過法,我不追求榮華富貴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