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夜,寒風呼嘯,上郡的城門悶響一聲,皚皚白雪抖落,十五輕騎駛入城中。
“鹹陽廷尉府,連誨,奉禦史之令,前來稽查北地通魏逆黨,以下人等……”
連誨是新任的廷尉,為清查逆黨,他用神鬼般的手段在一個月之內把國都鹹陽下獄者籍案全部捋清,接著,他以此為線索,凡有根係,無論多遠必親自查問。
郡府大院,火光通明。
一個個名字被念起,所涉的衙吏、文士、平民,一個個被傳召到場聽候查處。
阿莆站在廷尉府其餘幾個府吏身後,把脖子緊縮進披風絨毛之中,瑟瑟發抖。
三年來,他在運炭途中為桃氏師門傳信,從未出過差池,此番秦鬱入獄,雖是交代了各路不要輕舉妄動,但阿莆考慮到事發緊急,還是決定親自往北方遞信。
熟料,往北途經雕陰雙俠山的時候,陡壁冷箭飛來,他和幾位桃氏的小匠被江湖幫派攔截,押在山腳三夜,直到天明重得自由,才看清,接他們的人是連誨。
阿莆隻得與連誨同行。
“上郡冶監,石狐。”
阿莆手心一緊。
他沒有料錯,連誨斬斷他們的信道,果然是為了讓上郡成為毫無防備的孤城。
“上郡冶監,石狐。”一時辰之後,名單中人幾乎到齊,唯獨石狐子沒有來。
郡守的臉色不紅不白。
連誨清了清嗓子。
“上郡冶監,石……”
“連廷尉!”
正此時,馬蹄聲如疾風驟雨傳來,公孫邈和範忱帶右部二三曲侍衛破門而入。
連誨眯了眯眼。
為首的是河西軍右部主將公孫予。
“一路辛苦,去營中坐。”
公孫予笑容可掬,一把攬住連誨的肩膀,往府門外頭生拉硬拽,邊走邊調侃。
“大良造要走,那是天要下雨,與我河西軍何幹?我們在這裏三年半,天天盡是吃草吹風,和義渠人玩命,怎麽會出通魏的逆黨呢?但連尉既然來了,我也是很理解的,秉公辦事嘛,我更不怕,來,你就從我中軍大帳開始查,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