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姣好,秋蟬林間鳴叫。
石狐子怕秦鬱坐得久, 腿麻又瘀血, 於是把劍譜嵌在木架間, 拿燈火照著, 再把素色的屏風搬到秦鬱麵前。“先生,這樣就能看清。”石狐子扶秦鬱起身。
一束劍影投在偌大的帛布。
是風胡子所記載的龍泉劍。
秦鬱打了個嗬欠, 淚眼朦朧的, 精神卻更加清醒。因石狐子現在對範術和煉鋼術都有成熟而獨特的理解, 秦鬱知道自己需全力以赴, 才能跟住石狐子的思路。
他們必須在與江南江北兩大派係見麵之前設計出一張關於龍泉正宗的工圖。
“先生,劍譜所記,祖師在越國所造湛盧曾經是天下第一的青銅劍, 而龍泉、太阿、工布三把鐵劍,則是祖師至楚國後, 和弟子幹將聯手鑄造的。”石狐子道。
“好像有這麽回事。”秦鬱揩去眼淚,從櫃中取來與他風雨相伴的工圖器具。
“三劍之後, 祖師隱退江湖, 幹將為楚王煉劍, 而鐵英三年不化, 無法鑄成,才有莫邪殉劍。”石狐子道, “但無論怎樣,幹將取代湛盧,成了當時的第一劍。”
秦鬱連連點頭, 自己偷先琢磨起劍圖,年輕人總對傳說充滿好奇,想要刨根問底,他也不便與石狐子明說,幹將煉不動鐵,估計是他們那個時候還沒有好炭。
偏是石狐子接下來的話,叫秦鬱險些把拓好了弧長的圓規砸在自己的腳背。
“所以,請先生不要生氣,南北之事我可以讓,但若是論劍,我絕不會讓你。”
“怎麽了,青狐。”
石狐子躬身行了一個禮。
秦鬱抬起眉毛,張口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又突然很想笑,隻把圓規遞過去。
“你說,我不生氣。”
“那就開始了。”
石狐子倒來一碗水,交換了圓規。
劍圖之側,影子飛舞起來。
石狐子挺直身子,指向劍譜留白處的注釋:“首先,我覺得先生的標記有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