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家這事兒,在兩村鬧了很有些天。
村頭樹樁子那每天都熱熱鬧鬧的,吵的是沸沸揚揚。
又過了一陣,鄧家的人都從州城回來了,孫家婆娘上門又是一通鬧,不知最後是咋消停的,估摸是賠錢了了事。
可拿了銀錢又怎麽樣,胳膊都那樣了。用村裏婦人阿婆的話來說,那就是跟梁老漢一個樣,成了個半邊胳膊。
但梁家下麵有倆兒子,還有個一個頂五個的川哥兒,又哪是孫家能比的?
想想就倒黴催的。心酸。
總之,這事兒一過,老鄧家的在兩村的威望是遠遠大不如前。
後來他家又遇到有個什麽事情需要幫工的,都沒招到人。
都不稀得他家的銀錢了。
倒是梁川,如今村裏年紀不大的漢子們,尤其是上回一起給鄧家送親的人,個個都很服他。
覺得他是個特能頂事兒的。
徹底入了秋,梁家院子外邊那顆大桑樹的葉子都變得金黃金黃了。
天氣是一日比一日的冷了起來。
梁川整個一火爐子,雖是還沒覺著冷,但到了晚上,陳小幺就越發的愛往他身上挨,梁川伸手一摸,大手整個能把他的腳丫子給包進來,摸摸就覺出些涼意。
怕凍著他,於是梁川早早的就從櫥櫃裏把厚些的棉花被翻了出來。
到了晚上,陳小幺整個人縮在棉被裏,睡得暖和踏實,小臉蛋紅撲撲,別提有多舒坦了。而旁邊的梁川呢,大半個身子卻都還露在被子外麵。
熱的。
實在是睡不到一塊兒去了。
前些天,溫夫子告了假,去鎮上看病去了,梁田沒學堂念,便也天天跟著下田。
父子三人一塊兒在地裏倒騰,沒幾天就把玉米地給倒騰好了。
那玉米秧子看著齊齊整整,又綠,別提有多體麵了,是個人打這田邊走,都得豎個大拇指誇一句。
這些天呢,陳小幺跟梁小妹結伴去河邊洗衣服的時候,聽周家阿哥閑聊天,說起昨兒晚上他肚子不舒坦起夜,到外麵一瞅,瞅見那榕樹下的溫夫子似是從鎮上回來了,大晚上的,院子裏還亮著油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