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賓利在路邊停了很久,直到學校大門關了,噴泉池的水停了,綠化區一整片火焰色燈光熄滅成黑色。
杜山闌倒了香煙出來,想點,卻被掐斷在手心。
沒要啊……那個小東西,沒要他買的冰淇淋……
這番拐彎抹角的服軟示好,被拒絕得幹淨徹底。
車內氣壓低沉。
司機煎熬地等待很久,終於耐不住,向後扭頭說,“杜先生,回家嗎?”
後座一片冰冷沉默,沒有要回答的意思。
司機再度張口,口氣帶了些蒼老的無奈,“小少爺他也是把事業看得很重的人,那晚您不該發那麽大脾氣的。”
杜山闌紋絲不動,雙眼盯住虛空的某處,“你的意思是,我對他還不夠縱容?”
司機連忙搖頭,“怎麽會?隻是小少爺他,在家裏應該被凶慣了,比尋常孩子更敏感一些,很難不多想……您把當年的事看得太重了,這麽多年過去,也該放下了。”
半晌寂靜,杜山闌稍稍聚起瞳孔目光,嗓音一如既往的冰冷,卻沒有再發脾氣:
“回去吧。”
司機點頭應是,車子緩緩啟動,逐漸加速,消失在馬路盡頭。
第二天,杜山闌的休息日。
似乎很久,他沒有好好休息過了,好容易迎來休息日,卻沒什麽出門的念頭,乏味早餐結束,久違地接到許照秋電話:
“好久不見,下賽道溜幾圈去嗎?”
杜山闌換上衣服,沉默地出了門。
賽車場不是他常愛來的場所,僅僅因為許照秋愛玩,男人天生對技術金字塔頂尖的機械產品沒有抵抗力,不斷耳濡目染之下,理所當然地他也有所沾染。
杜山闌板著臉出現,才跑第一圈,發瘋一樣踩油門,撞上賽道旁邊的防護板。
算是小小一場虛驚,車受了輕傷,人毫發無傷,但畢竟是杜山闌,接回來後一幹工作人員緊張擔憂地問候,唯恐他出什麽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