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更天, 月淺西沉,宵禁結束。
沈歡出了太尉府的門,管家站在門口送他:“天黑路滑, 少府怎不等太尉起床一道去上朝呢?”
沈歡自嘲般笑了一下, 聲音有些冷:“然後再被禦史台抓住不放,繼續受罰。”
管家呐呐不敢再勸,沈歡擺擺手, 順著月光照在圍牆投下的陰影邊緣走向遠處。
此時正是最冷的時刻,然而他卻好似無知無覺, 鬥篷上的兜帽輕飄飄搭在後頭,也不見他戴上禦寒。
他在半明半昧的昏暗中走了許久,終於到邵家門前,被守門的侍衛攔住了。
沈歡沒去為難他們, 隻說:“勞煩諸位, 幫我問邵大人要件東西。”
侍衛沒有拒絕, 於是他帶著歉意解釋:“是邵大人之前經手過的案子, 其中有一些事情涉及到我,所以特意來要。”
侍衛彼此對了一下視線, 其中一人問:“少府可有皇上的筆令?”
“沒有。”沈歡說著, 從腰間取出一塊牌子來, 話鋒一轉, “有太尉給的腰牌。”
朝廷現在雖然設有雙尉, 但是兩人很大一部分權利是重合的,即便皇上現在有意無意的都在給廷尉加權,但是趙宸賀從來沒有表現出對太尉的敵視來。
兩人算是井水不犯河水的關係。
侍衛上前查驗, 確實是兵部的腰牌。他猶豫了一下, 鬆了口:“那卑職進去問一下, 隻是天色尚早,邵大人不知有沒有起床。”
“不急。”沈歡好脾氣地說,“我也是路過,等下還要去朝會。如果邵大人沒醒,那我就傍晚再來。”
侍衛朝他客氣的點頭,轉身進去取。
沈歡把腰牌收好,去站在牆邊,垂著手發呆。
約等了半刻鍾,邵辛淳竟然親自出來了。
他披著個厚袍子,似乎剛剛起床,一看到沈歡,麵色難看的就差把“晦氣”兩個字說出口:“什麽事?”
沈歡冷冷盯著他,半晌挑起唇角笑了笑:“你繼續睡你的覺,把之前刺殺案的卷宗拿出來給我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