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當日於仲被流放,他本想著這處罰不重,以為周陵宣或可再起用他,便存了一份癡心妄想,依舊死不悔改。他用錢賄賂了押解他的看守,威逼利誘,一路上倒還算暢快。
可是在流放途中,意外發生了。
那日他已離了長安一千裏,路上突然出現幾個訓練有素的殺手就要對他下手,混亂中他受了些小傷,幸好他還有兩個心腹一路跟隨,這才沒讓那幾個殺手得逞,把那些殺手盡皆剿滅了。他本以為是那些被他坑害了的於家宗族派人來報複他,可派人搜了身之後,他不由得大吃一驚:這是周陵宣派來的人。
於仲不由得苦笑:好歹君臣一場,就算事情敗露也不至於這樣迫不及待地殺人滅口。
“周陵宣,你可真是冷心冷情。”於仲心想。
押解他的看守見有殺手來了,早就趁亂逃走了,隻剩了於仲和那幾個心腹在荒郊野嶺。於仲自然是不服氣的,他一向憎恨命運的不公,如今周陵宣把他逼到了絕路上,他也沒什麽可以留情的了。
“我們在各個臣子府中安插的眼線可還好嗎?”於仲問。
一人答道:“我等俱感念當年公子扶持相助之恩,豈敢見公子落難便做鳥獸散呢?隻是……”
那人說著,猶豫了一下。
於仲明白了:“隻是他們中有不少人已遭了毒手了。”
“公子被流放,群龍無首,有些便露了馬腳,被打發出府了,不能為公子做事了。”那人道。
話雖這麽說,但於仲心裏明白,這未嚐不是一個明哲保身的好法子。
終究還是做鳥獸散了。
於仲又問:“剩下的人裏,官職最高的是哪一家?”
另一人答道:“禦史大夫賈存,張通如今還在那,且頗受信任。”
賈存從前曾和丞相於衛交好,自於衛死後,他雖和於仲也有往來,但終究不那麽熟絡了。在朝堂上,賈存也是個攪混水的,今日罵這個,明日罵那個,閑了罵皇帝,倒是給自己搏了一樁剛直不阿的美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