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天氣徹底放晴,陽光不再吝嗇,溯京迎來了為期三個多月的、珍貴的夏季。
這是寧秋硯在溯京度過的第一個夏天。
生活恢複了平靜。
他每天早上騎車自行車去上學,下午去學長的工作室打工,周末上網課或者去駕校,過著普通大學生的生活。
關珩走後,除了偶爾接到過幾次李唐的電話——對方又給他做了新衣服,寧秋硯沒有在生活裏碰見過任何血族。
那些不屬於人類世界的生物,仿佛都消失了。
偶爾寧秋硯會想起俱樂部,想起山茶花之夜,想起瓦格納、秦惟之等那一張張蒼白的、詭譎陰鷙的臉,想起他們貌似優雅實則傲慢的語調。
其實時間沒有過去多久,但沐浴在陽光裏,會覺得那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
普通大學生的生活當然也會有不如意。
寧秋硯的駕照筆試掛了科,比起實操科目,這一道道莫名其妙的選項,生僻奇怪的道路標誌,比五線譜上跳躍的音符複雜無數倍,真的很難讓他馬上就塞進腦子裏。
關珩之前有幫他抽考,那時候他就不怎麽答得上來。
打錯了,關珩就卷著書,輕輕地敲他的腦袋:“笨,這是減速慢行的手勢,錯第三遍了,怎麽還記不住。”
寧秋硯不是很服氣:“難道您都會這些題目嗎?我看您也不像是考過駕照的樣子。”
後麵半句越說越小聲。
關珩也不生氣,似笑非笑地睨他:“我不用考。”
寧秋硯:“憑什麽?”
不考駕照就上路,絕對是馬路殺手,何況這種一兩百年都不出島的人。等等,關珩去渡島之前世界上有汽車了嗎?
關珩給出答案:“我有仔細閱讀《學車考證一本通》。”
掛科,隻能重新學習。
寧秋硯翻開書籍,坐在客廳一遍遍默念題目,在烈日投射的光影裏,不止一次地想起關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