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轎車披著夜色,在聳立的樓群中穿行。到了店門口,緩緩刹停。
透過車窗,周恪非看到秋沅正在關店。天色漸涼,她手指冰白,臉頰凍得嫣紅,呼吸在空中成了型,是消散的汽霧。
年年戴著毛絨絨的手套,離開前衝她揮了揮:“拜拜店長,別忘了哦,明天我要請假的。”
轉身注意到車裏的周恪非,又瞪了他一眼。
周恪非登時被羞慚的感受所擊中,不知道該如何去接住那眼神。每一次他都知道自己不該來,可每一次他都還是落在這裏。
周恪非鎖好車門,與秋沅碰麵。依然跟在她身後,回到家裏。秋沅也依然沒有開燈。
在黑暗中,她的氣息趨近。一如既往,周恪非說服自己,放棄了主動擁抱她的衝動。
直到秋沅細長的手臂攀上來,他才敢給出回應。心弦和肢體都被她勾住了,牽引著,漂轉起伏,推到瀕臨最高處,又跌落至低點。或許是一種有意的懲罰,也可以說是折磨。
就是不想讓他太好過。
夜風在窗上撲打出粉脆的聲響。窗帳半掩,露進一隙月色泯泯。
借著這樣隱晦的光線,秋沅從上方低頭看他。以為他會像初次一樣隱忍緊張,卻見周恪非眉頭舒展,靜靜凝視著她,是一種溫柔鬆弛的神態。仿佛已經無限縱容,對她予取予求。
秋沅驀地不再動作了。
這時候,周恪非隻是等待。純黑眼珠濕潤得幾乎滿溢出來,模糊的目光裏,依稀裝著執迷和渴望。但他並不敢主動靠近,隻是停留在原地,安靜地等候她的意圖和指令。
秋沅內心一動,忽然軟得不可思議。
有些茫然地抬起手,碰了碰他心髒的位置,那裏心搏熱烈。
明知道自己不該心軟,可他實在太乖太聽話,叫人難以忍心對他很壞。
“好了,摸我吧。”
於是他照做。手指觸在著幼滑的皮膚上,動作那樣輕柔且小心,仿佛下方的她的骨骼是分外脆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