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佳玉從鏡子中看著鍾嘉聿微微冒出胡茬的下頜,顫顫點了點頭。唇間有淡淡的鹹味,或許他也很緊張。
男人的手掌很熱,不是那年捂在陳佳玉發燒額頭的冰涼。鍾嘉聿謹慎鬆開一點,確認她乖乖聽話,才徹底放手,輕輕推開她。
試衣間溫度比外麵稍高,經此一役,他們後心和額角都沁出薄汗。
陳佳玉猶在夢中,多此一舉掐了下自己手腕,剛才所有觸感明明佐證了現實。
她從來沒想過能有外援,更不敢想還是如此強有力的故人。
“我以為……”渾身的戰栗恰巧幫她壓低聲調,“你會讓別人來。”
鍾嘉聿沒回應,從工裝褲口袋拈出一個Zippo打火機大小的透明塑封袋,裏麵有五顆粉色藥片。
陳佳玉伸手要接,但抓空了。
鍾嘉聿謹慎舉高了,“這不是打胎藥。”
陳佳玉唯有直視才能自證清白,“我沒懷孕,我隻是不想給他生孩子。”
“你知道怎麽吃?”
“吃過。”
“還有一種短效藥,副作用少一點。”
短效藥每天都要吃,一個周期21片藥。
鍾嘉聿很難說於心不忍還是僅在提供另一方案。
陳佳玉咬了咬唇,“太多了,不好吃,不好藏。”
鍾嘉聿難以置信,“還有好吃的?”
“我意思是,吃起來不方便……”
陳佳玉訕訕解釋,每天跟人交流有限,對話內容固化,乍然麵對一個完全不同的人,表達能力便暴露短板。
她又踮腳夠藥,他手臂跟撐衣杆似的高高舉著。
“生個兒子當周太太不是挺好?”
如果鍾嘉聿意在羞辱多於試探,那麽他成功了。陳佳玉惱紅了眼,恨恨道:“一個姓周的你還嫌不夠嗎?”
鍾嘉聿捕捉到她的淚光,隻像當年一樣視而不見。
僵持一會,冷不丁問:“上一個給你送藥的人去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