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過程非常煎熬人,像過了許多年,雪蓮鬆開軟尺時臉也紅著,衝章望生笑說:“望生,你得有望潮哥那麽高了。”
章望生嘴角動了動,他快步走到院子裏喊南北,南北玩兒得滿臉通紅,醜醜脾氣壞,攆著打她,她一直跑來跑去。
“三哥,你量好啦?”南北發現章望生臉頰、耳朵,都紅紅的,奇怪了,他又沒叫人攆,量個衣裳而已。
一路上,南北都在說個不停。
“三哥,你說雪蓮姐為什麽會做衣裳?”
“三哥,雪蓮姐也能做男的穿的衣裳嗎?她給你做什麽呀?”
章望生覺得有些心煩,草草應了,說:“公社初中正常招生了,你得繼續念書。”這三年來,本來公社中學都已經停止招生,今年據說初中又運轉起來了。
南北不以為意:“誰教我們啊?老師都被打倒了,我不想聽婦女主任上課,一點意思都沒有,她會的還沒我多呢!”
章望生拽了拽她的手:“你小點聲。”
南北就小點聲:“我說的是實話。”
章望生為這樣的實話沉默,可不去念書,南北才十一歲,一旦輟學,隻能和別的小孩子一樣,拾糞,割草,放羊,嬉鬧,喂隊裏兔子……等到十八九歲,說個婆家……生娃娃,再去掙工分。
這樣的日子似乎看不到頭,又一眼望到頭。
“也許會有新老師,先念念看吧。”章望生現在是一家之主,他說了算。
南北還要爭一爭:“可你也能教我啊,不一定在學校學吧?”
章望生說:“氛圍不一樣,學校有老師,有同學。”
既然決定繼續念書,章望生得給她做些準備,他找到木匠,請人給打個高杌子,南北大了,原先的小板凳已經不合適了。
外頭知了叫得人耳鳴,月槐樹的葉子深深的,投下涼蔭,盛夏的時令,動一動就一身的汗。醜醜跑到他家來,說衣裳做好了,讓他們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