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比章望生想象的好溝通,南北隻是愣了愣,並沒反對,這反而讓章望生很意外。
兩人是在自留地澆菜時說的話,章望生提水,南北拿著瓢彎腰,一瓢一個坑,澆灌大蔥辣椒。
“我有時間會來看你的。”章望生說。
南北說好,章望生又交代起來:“我在嫂子那擱了錢,還有票,不要太省。”
南北還是說好,她那樣子,看起來就跟章望生要出門去趟供銷社似的,這搞得章望生也鬧不清她是怎麽想的,隻能像當媽的一樣,想起什麽,交代什麽。
章望生到底還是去縣城裏念高中了,入學有個考核,他通過了。高中複課,人們猜風向是不是要變,學校挺重視的,配了老師,還有桌椅板凳教材教具,一切都弄得很正規。學生的年齡參差不齊,章望生這樣大點的有,正好的有,比他還大的也有,有人跟他一樣,帶著幹糧從幾十裏外的公社,來念書。
城裏是新奇的,老師們從繁重的改造中解脫出來,重新走上講台,心情很好,也感染著學生。章望生在這裏碰到了邢夢魚,冬天住院,他得到過邢夢魚的幫助。
住院時,他在病痛中,都不太清楚她名字是哪幾個字,現在重逢,兩人都很高興,章望生問她名字是不是出自黃庭堅的詩,邢夢魚是個一笑就露酒窩的美麗少女,她很佩服章望生知曉這個典故。
兩人年歲一樣,同樣因時局耽誤高中學業。
大概整整一個月,章望生都處在重置校園的愉快和饑渴之中,老師們很好,時常與他們談心,尤其是語文老師講起古典文學,慷慨激昂。章望生對每一門功課都非常喜愛,自學和老師教授,是完全不一樣的體驗。他跟邢夢魚很能談的來,他不愛說話,但邢夢魚知識麵很廣,開朗熱情,會調動人交流的渴望,大家猜測她的家庭出身不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