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新年,過得都很祥和,貼對子,包餃子,他們在供銷社碰見過一次雪蓮姐,事到如今,見麵都很不自在,也沒法打招呼。他聽說她另找了人家,很遠很遠,也許是年關回來看孩子,他默默看向她,她一眼也沒看他。
他想,雪蓮姐大概恨透了自己,也恨透了南北。她還一身傷痛,可他已經帶著南北,親親密密的,在這兒買東西。
他真不敢往深了想,跟南北說回家。她也看到了雪蓮,猛一打照麵時,南北覺得羞愧,可很快,心裏竟又有一絲竊喜,這種竊喜非常不光彩,可有就是有了,沒法不承認,三哥還是屬於自己的。
南北不能表現出來,很聽話地跟章望生回家去了。
社員們開始說閑話,章家肯定有私藏的錢財,要不然,這兩人念書,吃飯,家裏又沒個掙工分的。公社裏說,章望生在縣城廠子裏當臨時工,給人抬石頭,挑沙,已經把錢按著二八分交到隊裏計工分了。
社員們這下又十分羨慕章望生了,有這樣的好機會。
南北穿著新棉鞋,一天要擦好幾次。太陽很好的時候,兩人在院子裏曬被褥,敲敲打打,弄完了,章望生輔導一會南北功課,她咬著筆頭,說:“我能不能念高中?”
他笑道:“通過測試就能,你不是聰明嗎?肯定能的,等高中念完,說不定你能繼續工農兵大學。”
南北這出身,大約可以算孤兒,成分清白,看到時能不能找找門路,推薦上去,章望生替她打算的很美好。
“哎呀,該不會我比你還早念大學吧。”南北露著小白牙,咧嘴直笑。
章望生笑著點頭:“那可說不準。”
南北想象那個場景,覺得好笑,三哥比她大那麽多,她伏他身上哈哈大笑起來,章望生被她弄得一晃一晃,伸手點她鼻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