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醒啊苑生,苑生。”
玩了無數次倒掛懸崖,千婉死也沒想到有一天會救了自己的命,她掛在崖下麵發抖,祈求沒人發現她,等到那些人都走了,她的手臂已經麻木,看著朝陽升起來,卻再也哭不出來。
懸崖下麵是一條急流,摔下來,不成肉泥,也肝膽俱裂,那些官兵不願沿河找屍體,隻走了幾步便回去複命。反正等幾天,下麵村民便可發現屍體,那時已經腐爛的看不清人,或者隻看到被野狼啃咬的殘肢。
都說入土為安,這種死法最讓親人心痛,可能怎麽辦呢?死了的她無能為力了,隻能拚命保住活著的。
沒錯,司庭還活著,就在墜下去的那一刻,被千婉接住,推下去一塊石頭替換。
可接住了又如何,他已遍體鱗傷,奄奄一息。
迎著朝陽,千婉背著他順著河岸緩慢前行。一滴一滴的血滴在她臉上再凝固,和她的眼淚凝在一起。
整個梨園,隻剩他們了。
快走到村子,看到有官兵盤查,千婉隻好躲到樹林裏去,體力透支,看著那氣若遊絲的司庭,拚了命的按壓住他身上的傷口,需要找郎中,可進不了村子,隻能看他一點一點涼下去。
“苑生。”
拚命拍著他的臉,想有一點回應。
可他已經昏迷,高燒,嘴唇發白,生命在流逝,千婉也不知道自己哪來的力氣,竟背著他,一直走一直走,其實自己也意識不清醒了,也不知道要去哪裏,也不知道能去哪裏,眼前模糊,天旋地轉,可就堅持著背著他,一直從天亮走到天黑,又從天黑走到天亮。
不知道走了多久,到了哪裏,周圍全是山石全是樹木枯枝,像是激發出了驚人的毅力,滴水未進,就那樣一直在樹林裏走,仿佛走不到盡頭,也仿佛現在就是盡頭。
因為自己眼前已經一片黑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