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窗外再無絲竹聲。
在波翻浪湧的浪潮裏,應不染看到了江知年眼中流露出的悲痛。
她放棄了掙紮,很輕的擁抱了一下江知年。
逐浪漸歇,應不染強撐著渾身的疼痛起身。
拉過一旁被撕扯壞的錦被,覆在江知年身上,然後坐在腳踏上,拂去江知年額前一縷濕漉漉的碎發。
男人令人豔羨的皮囊,借著窗外映進來的月光,好看的有種不真實感。
她俯趴在床沿,玉根般的手指輕柔拭去他鬢角汗珠。
勾起她昔日記憶。
上一世,她念江知年念的茶不思飯不想。
太子皇兄心疼她,趁著月黑風高夜,命人取來火折子和燈油,一把火,點了江知年所住的冷宮偏殿。
大火燒了一夜。
第二日一早得知消息的她,鞋襪都未來得及穿上,就拽著棉兒一路行到冷宮。
江知年孤身隻影地窩在滿是泥水的草垛上。
那天天很冷,霧也大。
江知年穿著一件沾滿黑灰的白色寢衣,裹了一件墨兔氅衣。
墨色襯得少年雍容華貴,雖然身處醃臢,氣質卻更顯矜貴。
她被迷得移不開眼。
太子實在受不了她,忍不住戳了戳她的手臂,悄悄湊到她耳邊,告訴她女子當要矜持些。
應不染臉頰一紅,咧著嘴傻愣愣地笑了好久。
眸子卻始終沒從江知年臉上移開。
太子扶額,無奈搖了搖頭。
那是上一世,應不染天南海北,怎麽尋,都尋不到的,最疼自己的哥哥。
她不知道太子皇兄用了什麽方法,終於讓父皇同意,讓江知年住進她寢殿旁的廢殿。
那原本是娘娘們聽曲兒取樂的地方。
因她年歲漸長,父皇怕絲竹聲樂影響她學習女紅,於是幹脆禁了曲樂。
江知年住進來的第一天。
她端著食盒被兵甲衛攔在門外。
江知年住進來的第二天,她顫顫悠悠地爬上三米高的梯子,隔牆向江知年拋了個媚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