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衣書生也認出了薑黎,是以麵上有些許的驚訝。
但他顯然不是輕易為外物所影響的,很快便恢複了原先清冷淡雅的模樣。
他略頷首,便再次看向白術:“我要一些跌打藥。”
頓了頓,聲音低了些許:“最便宜的就行。”
“你用?”
白術走到藥櫃後麵,見書生搖頭,說是他娘扭傷了腳踝,便將剛剛拿出的藥散放回去,重新拿了個巴掌大的藥瓶出來:“這是一等跌打藥,需半貫錢。話說在前頭,可不是我坑你——你先前拿回去的那些調理用的藥,與劣等的跌打藥藥性衝突。”
書生麵色微紅了一瞬,從袖中摸出一個洗得發白的荷包,隻倒出了有零有整的一百八十三文。
“還差三百一十七文。”
白術熟門熟路的拿出一個賬本,邊寫邊道:“老規矩?”
書生緊繃著的下頜微點,拿了跌打藥便要離開。
“這位公子。”
薑黎上前一步,“方才多謝你在雨中扶了我。不知公子如何稱呼?”
“某隨父姓裴。”
裴姓書生似是鮮少會與女子攀談,隻這一會兒,白皙的臉上浮出些許紅暈,眼神更似是不知放在何處,最後看向了薑黎身後的白術,局促的搖頭:“姑娘客氣了。”
“公子救下的,非是我一人的性命。”
薑黎垂眸,實現落在自己隻略有一些鼓起的腹部,輕聲道:“大恩雖不輕易言謝。可若是不謝,便失了禮數。往後裴公子若有什麽難處,但凡我能幫得上的,定不會推辭。”
裴書生搖頭:“姑娘言重了。家中母親尚在等裴某的跌打藥,便先告辭。”
書生走的極快,不多時身影便消失在了街角。
“你也知道裴書生家的窘境?”
不知何時,白術跑到了薑黎的身後,學著他家老師父的模樣,故作高深的撫著不存在的胡子,搖頭晃腦的吟道:“裴書生早年喪父,母親因此一病不起,壞了身子骨。可憐他還是個垂髫小兒,就要支撐起門楣,一路上不知吃了多少苦痛,才將寡母幼妹拉扯至今。”